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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9章 相約後花園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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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安蕓拒絕了夏姨娘的挽留,回了自己住的小跨院午休,又將伺候的丫頭都趕了出去。

宋安蕓有些緊張,她深吸一口氣,拿出小紙條來看。蔣沐風約她去後花園見面,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。

宋安蕓猶豫不決,在臥房裏走來走去,好半天都拿不定主意。

說實話,將沐風主動示好,宋安蕓心頭是得意的,對蔣沐風本人的觀感也很不錯。可要說她喜歡蔣沐風,那肯定沒有。見過沈玉江,顏宓這樣出眾的公子,蔣沐風已經無法輕易讓宋安蕓動心。

更要緊的是,宋安蕓心裏頭還殘留著對沈玉江的一絲幻想。在一絲幻想徹底破滅之前,宋安蕓沒可能真正喜歡上別人。

而且宋安蕓對侯府的觀感也很一般,瞧瞧侯府姑娘的吃相,一想到自己一旦嫁入侯府,就要面對這樣吃相的大小姑子,宋安蕓就跟吞了蒼蠅似的難受。

再說了,宋安蕓雖說是庶出,卻也是受過正統教育長大的。雖然她表面對宋安然嫡出身份很不服氣,其實骨子裏對嫡庶是極為看重的。侯府二房是庶出,等老侯爺一去,二房肯定要分家出去單過。

屆時,二房和將沐風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優勢將蕩然無存。而她要是嫁給了將沐風,自然也得搬出侯府。

宋安蕓有些心高氣傲,就算比不上宋安然,好歹也不能比宋安樂嫁得差。那個吳守信品性敗壞,但是他的出身是吳家嫡出長房的嫡子,同旁支庶出的嫡子相比,那完全是兩個概念。

而且吳守信好歹還有個秀才功名,蔣沐風有什麽?

據宋安蕓了解,侯府蔣沐風這一代,至今為止還沒有一個人考上秀才功名。就算侯府的人不以科舉走仕途,可也沒看見誰進入軍隊歷練。

分析了再分析,貌似她對蔣沐風的觀感只能停留在好感這一層面,再進一步幾乎是不可能的。要是宋安蕓更理智一些,那僅有的一點點好感,很快也會沒有。

宋安蕓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關鍵,長出一口氣。將紙條點燃燒成灰燼。既然沒打算嫁給蔣沐風,那他們就沒必要私下裏見面。

宋安蕓笑了起來,能想明白這件事情,她整個人都輕松起來。看什麽都很順眼。

下午沒什麽事,三姐妹聚在一起學琴棋書畫。直到松鶴堂來人,請三姐妹過去說話。

傳話的丫頭說,這會侯府的姑娘們都在老夫人跟前伺候,幾位少爺也都回來了。不僅請了宋家三姐妹過去,也請了顧四娘和田嘉。

三姐妹收拾一新,前往松鶴堂。

松鶴堂內果然熱鬧得很。她們三姐妹是到得最晚的,一進大廳就趕忙給古氏請罪:“外祖母,孫女來遲了,外祖母可別生氣。”

宋安然笑道。古氏連忙擺手,笑呵呵的,“沒關系。你們住得遠,來得遲也是情有可原。都坐下說話,大家聚在一起,就該親親熱熱的。”

“我聽外祖母的。”

宋安然領著宋安樂宋安蕓,在古氏右手邊坐下。右手邊還坐著顧四娘,田嘉,以及兩位侯府的少爺。

田嘉來到侯府大半個月,這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露面。她很不自在,又有點自卑,連頭都不敢擡起來。

顧四娘稍微好一點,顧家再不行也比田姨媽她們過的日子要強。所以顧四娘的一身行頭也是能見人的。

侯府二少爺蔣沐元獨占古氏身邊的位置,他眼珠子亂轉,打量著一個又一個的姑娘。那眼神要是換做蔣沐文,定會讓人覺著猥瑣。可是蔣沐元一臉坦蕩無私,眼神也很純潔,倒不會讓人不快這。只是他這樣做畢竟不合禮數,沒看到顧四娘都紅了一張臉頰,不敢擡頭見人。

蔣沐元微微一笑,“老夫人,咱們家的姐妹長得都是極好的。能有這麽多姐妹圍在身邊,孫兒心裏頭是極為高興的。”

古氏呵呵一笑,“老身就喜歡熱鬧,尤其是這麽多花一樣的姑娘圍在身邊,更添喜慶。”

“說的是啊。孫兒好想將這一幕入畫,就是不知宋家妹妹,顧家妹妹,還有田家妹妹答應不答應?”蔣沐元眼巴巴的,很顯然他是真心想將身邊的姑娘都收入到自己的畫作中。

顧四娘之前是臉紅,這會臉色已經變成蒼白,還隱含怒氣。就沒見過這麽不懂禮的男子,十幾歲的人,還在老夫人身邊膩歪。換做別的人家,這般大年紀的男子,多半已經成家立業,擔起重擔。偏偏侯府寵孫子寵得沒邊,竟然縱容他在客人面前說這樣放肆無禮的話。

顧四娘絞著手絹,有心出言譏諷,卻又底氣不足。只好埋著頭,看也不看蔣沐元一眼。顧四娘輕哼一聲,原本她對蔣沐元的第一印象極好,都忍不住偷偷打量蔣沐元。不過這會,再多的心思也都化為烏有。蔣沐元這樣的男子,長得再好,也只是一個繡花枕頭。

古氏朝右手邊看過來,眼含詢問。

顧四娘和田嘉都不應話,二人齊齊埋著頭,根本沒接受到古氏的暗示。

宋安樂心思沒在這上面,宋安蕓的關註點則在對面的蔣沐風身上。她放了蔣沐風的鴿子,本想著最近一段時間都不要見面。哪想到,幾個時辰一過,二人又在這裏碰上了。

唯有宋安然,巧笑嫣然。宋安然放下手中的茶杯,笑道:“同沐元二表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,沐元表哥就說要將咱們入畫。那一次,我以為已經表明了態度,卻沒想到這一次,沐元表哥又提起此事。罷了,我就鄭重地跟沐元表哥說一聲,你的要求我是不會同意的。所以還請沐元表哥打消這個主意。若是你私自將我們入畫,我們沒發現就算了,要是發現了,屆時還請沐元表哥能夠原諒我的過分舉動。”

宋安然不卑不亢,一番話擺明了態度。

蔣沐元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,顯得很難堪,也很狼狽,同樣還有些羞愧。“安然表妹,你誤會了!”

“我沒誤會。”宋安然挑眉一笑,“沐元表哥想將我們這些小女子入畫,這沒錯吧。我們不同意,這也很清楚吧。到現在,還說誤會,表哥是什麽意思。”

蔣沐元急切地說道:“我只是單純的想將你們收入畫作中,絕對沒有其他齷蹉的心思。而且我的畫作也只會放在身邊自己欣賞,絕對不會給外男見到。”

宋安然嗤笑一聲,嘴角一勾,笑道:“請問沐元表哥的畫作通常都放在什麽地方?”

“自然是放在我自己的書房內。”

“那請問沐元表哥的書房會不會用來招呼同窗好友?”

蔣沐元是個實誠孩子,老實說道:“偶爾也會用來招呼同窗好友,不過這樣的情況畢竟不多。”

宋安然攤手,“這不就得了。你將畫作擺在書房,書房又用來招呼外客。沐元表哥口口聲聲說不會讓外男看到那些畫作,豈不是信口雌黃,自打自臉。當然,你也可以說招呼客人的時候,會將畫作收起來。一次兩次能做到滴水不漏,十次八次,一年兩年,難保不會出差錯。只要出一次錯,我和諸位姐姐妹妹的畫像就被人看了去。

其後果沐元表哥想過嗎?別人不會說表哥如何如何,只會說我們這些做姑娘的不知羞恥,表哥表妹糾纏不清。要是讓姐姐妹妹們將來的夫君知曉了此事,後果更是不堪設想。到時候表哥倒是可以獨善其身,繼續過你的瀟灑日子。苦得就是我們這些被你收入畫作的女子。對於我們受的苦,沐元表哥無法感同身受,也沒辦法幫我們的忙。所以為了永絕後患,還請沐元表哥自重,不要再提將我們入畫的無禮要求,更不準偷偷畫我們。我醜話說在前頭,但凡讓我發現一點苗頭,我絕不會對沐元表哥客氣。”

顧四娘和田嘉連連點頭,宋安然說得太有道理了。她們都覺著讓蔣沐元將自己收入畫作中很不合適,是一件很無禮的事情,卻沒想得那麽深。這會被宋安然點破其中的厲害,這才明白這件事情不單單是一幅畫的問題,可以說是遺禍無窮。

古氏寵愛蔣沐元,又知蔣沐元心性單純,本還想仗著身份逼宋安然幾人答應的。這會聽了宋安然一番話,所有的想法都成了空,想說的話也全都被宋安然堵了回去。

雖然宋安然說得很有道理,可是古氏還是不痛快。心想宋安然這死丫頭牙尖嘴利的,瞧瞧沐元都被她欺負成什麽樣子了。兩人要是真做了夫妻,蔣沐元一定會被宋安然吃得死死的,一輩子都翻不了身。也難怪方氏對宋安然各種嫌棄,在數十萬嫁妝的誘惑下,都能咬著牙不松口。

“行了。既然安然她們不樂意,沐元就別勉強她們。你是做哥哥的,是該替妹妹們考慮才對。”古氏有再多的不滿,這會也得將場面圓回來。

蔣沐元耷拉著頭,垂頭喪氣的,心裏面很不是滋味。琴棋書畫,唯獨畫,他得了老天爺賞賜的天分。他喜畫也擅畫,尤其擅長人物畫。看見這麽多姐妹齊聚一堂,他心中著實心癢得很,恨不得立時三刻就將所有人畫入畫作中,流傳百世。

可是宋安然一番疾言厲色的呵斥,讓他明白,自己只是一廂情願罷了。而且他提出的要求,貌似很失禮。瞧瞧安然表妹的臉色,就差沒直接說:我很生氣!

古氏安慰蔣沐元,可是蔣沐元的心情並沒有好多少。他站起來,走到宋安然身前。

宋安然嘴角含笑,平靜地面對蔣沐元。

宋安然得承認,蔣家無論男女,都有一張好皮相。男子當中又以蔣沐元最為出色,只可惜這人腦子一根筋,情商為負,完全不懂看人臉色。當然蔣沐元的優點也很突出,他為人赤誠,做人表裏如一,簡單直接。聽侯府下人的八卦,他對姐妹們也很好。姐妹們要是差遣他做點事情,他都不會拒絕。

這樣一個人,做兄長很好,做丈夫很糟糕。

蔣沐元對著宋安然突然躬身,“安然表妹,我誠心給你道歉,請安然表妹原諒我的冒失。”

眾人一驚,都盯著宋安然看。

宋安然收起笑容,鄭重說道:“表哥客氣。表哥以後莫要再對自家姐妹以外的女子提出這樣的要求就行了。”

“謝謝表妹能夠原諒我。是我做事考慮不周。”

宋安然抿唇一笑,“表哥的歉意我收到了,表哥的態度我也很滿意。”

蔣沐元頓時笑了起來,一臉如釋重負的樣子,“表妹真好。表妹,我不僅擅長人物畫,花鳥畫我也能畫。要是表妹需要畫作裝點房舍,盡管同我說一聲。”

“如果有需要,我一定會和表哥說。”

蔣沐元很高興,“我就知道表妹是個大度的人。”

“好了,好了。表兄妹說開了就好。”古氏心疼蔣沐元,舍不得蔣沐元給人做小伏低的道歉,趕忙打斷兩人的話。

蔣沐元又坐回古氏身邊。不能將宋安然等人收入畫作中,終究讓他覺著遺憾。

蔣菲兒突然開口說道:“二哥哥要畫人物畫,我可以啊。我們是親兄妹,沒那麽多講究。二哥哥要畫多少都行,妹妹一定配合。”

蔣沐元擺擺手,沒什麽興趣,“二妹妹的畫已經夠多了,暫時沒必要再畫。”

蔣菲兒嘟嘴,這是嫌棄她還是嫌棄她?“二哥哥偏心!”小聲的抱怨了一句。

蔣沐元正傷心了,哪裏有空搭理蔣菲兒。

蔣菲兒目光一轉,突然將矛頭指向了田嘉,“田表姐,你和安然表妹一路結伴上京,你覺著安然表妹這人怎麽樣?”

哪有當著當事人的面,問另外一個人對當事人的看法。蔣菲兒此舉分明是在找茬。

田嘉瞬間緊張起來,先四偷偷瞥了眼宋安然,才說道:“安然表妹為人仗義,是極好的一個人。”

“是嗎?那我問你,安然表妹都送了什麽給你。拿給我們看看,也好讓我們羨慕羨慕。”蔣菲兒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,田嘉顯得很狼狽。

田嘉雙手絞著手絹,那手絹都快被絞成鹹菜。田嘉臉色漲紅,紅得如血。她分明感覺到宋安樂和宋安蕓都朝她看過來,只因為她從頭到腳都是宋家送的,就連腳上的繡花鞋也是宋家的丫鬟在船上沒事的時候幫她做的。

蔣菲兒那麽問她,究竟是什麽意思。是想要羞辱她嗎?

“菲兒表姐那麽好奇,幹嘛不來問我。東西都是我送出去的,在座的有誰比我更清楚?”宋安然笑瞇瞇的,出言替田嘉解圍。

田嘉感激的朝宋安然看去,心中對侯府的觀感更差。

蔣菲兒笑了笑,“那好吧。我就問安然妹妹,你都給田姐姐送了什麽啊!我真的很好奇。”

宋安然輕聲一笑,“送什麽?自然是送衣服首飾了,難不成還要送金山銀山嗎?別說我沒有,就是有也不敢送出去啊!”

蔣菲兒臉上肌肉抽抽,“我當然知道送的是衣服首飾。我是想問,田表姐今兒這一身,有哪些是安然妹妹送的。”

宋安然掩嘴一笑,“原來菲兒表姐想知道的是這個啊。你要是想知道,該早說啊。嗯……”

宋安然朝田嘉看去,細細打量一番,田嘉今兒還化了妝,掩蓋住憔悴的臉色,露出幾分清秀小美女的姿容來。宋安然指著田嘉頭上的珠花,“那兩朵蝴蝶樣珠花是我送的,對了,表姐的耳環也是我送的。至於其他的,好像沒了。”

沒了?這就沒了?蔣菲兒根本不相信,侯府的姑娘們也都不相信。她們早就得知消息,田嘉母女上宋家船的時候,就兩身破衣爛衫。如今身上無論是穿的還是戴的,全都是上船後,宋家送的。

蔣菲兒本想趁著今日機會,狠狠落一落田嘉的面子,拆穿田家母女窮光蛋的事實。誰讓田姨媽那麽討人厭。為了住進來,這母女兩真是無所不用其極,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。卻沒想到宋安然根本不配合,還出面幫田嘉解圍。

蔣菲兒哼了一聲,“安然妹妹對田表姐可真好。什麽時候我才能得到安然妹妹這番誠心實意的對待?”

宋安然輕聲一笑,“菲兒表姐放心,要是有一天你也被人當面落面子,我肯定會站出來替你仗義執言。”

蔣菲兒怒極。田嘉偷偷地笑起來。直到這一刻,田嘉才算是出了一口氣。叫蔣菲兒欺負人,這會是她活該。

蔣菲兒怒了,“你……”

“二姐姐,你別說了。越說越丟人。”不料將沐洪突然出聲吐槽蔣菲兒。

蔣菲兒瞬間就將矛頭對準蔣沐洪,“六弟,你是什麽意思啊?有像你這樣對姐姐說話的嗎?”

“那有像你那樣對親戚說話的嗎?安然表妹,田表姐她們好不容易來咱們家裏做客,你就不能多包容包容。虧你天天跟著羅夫子讀書,都不知你讀了些什麽。難不成就學會了持強淩弱。”蔣沐洪真的半點都沒客氣,逮著蔣菲兒臭罵一頓。

宋安然微微垂頭偷笑,田嘉這會心情舒暢極了。蔣菲兒也有今日,全是她活該。

蔣沐洪不等蔣菲兒反擊他,又笑著對宋安然說道:“安然妹妹,我先替二姐姐給你道歉。二姐姐她這人性子不好,有些小雞肚腸,見不得別人好,你別同她一般見識。”

“蔣沐洪,你在說誰?”蔣菲兒徹底怒了。

蔣英兒走到蔣沐洪身邊,“六哥,你可別亂說話。快給二姐姐道歉。”

“我從來不亂說話,為什麽要道歉。”蔣沐洪直面蔣菲兒,“菲兒姐姐,你認為我哪句說的不對,你指出來。要是你說的有理,該改正的我改正,該道歉的我道歉。”

將沐洪不過十三四歲的少年郎,挺直了背脊站在蔣菲兒面前侃侃而談,氣勢倒是挺足的。只是畢竟年歲小,臉上還有幾分稚氣未脫。

蔣菲兒指著蔣沐洪,氣的說不出話來。幹脆拿出姑娘家最厲害的武器,‘哇’的一聲哭了起來,“老夫人,你瞧瞧六弟他實在是欺人太甚。求老夫人給孫女做主。”

老夫人古氏輕聲一嘆,心頭有些煩,敲了敲桌面,讓所有人都閉嘴。

蔣沐元楞神,怎麽一轉眼,場面就變成了這個樣子,究竟發生了什麽事。蔣沐元懵逼著一張臉,完全沒搞懂現在的情況。

蔣沐洪倒是坦蕩得很,“請祖母責罰。”

古氏哼哼兩聲,“一個個都不省心。菲兒,你幹嘛針對田嘉?”

“我沒有。”蔣菲兒委屈得很。

“閉嘴。”古氏呵斥,“老身還沒有眼瞎耳聾,你的所作所為,老身親眼看到親耳聽到。你啊,就是性子太要強了點,又沒有容人之心。以後在外面,記得少說多聽,要是嘴碎得罪了人,老身饒不了你。”

蔣菲兒嘟著嘴,嗯嗯兩聲,“孫女知道了。”

古氏又看著將沐洪,“沐洪啊,你書讀的怎麽樣?準備什麽時候下場考試?”

蔣沐洪頓時就心虛起來,低下頭,“孫兒知錯。”

古氏冷哼一聲,“書都沒讀好,就來教訓自家姐姐,你也真有出息。行了,趕緊回房讀書去吧。老身這裏不需要你們奉承。”

蔣沐洪很尷尬,看著坐在老夫人身邊的蔣沐元,又覺委屈,“孫兒聽老夫人的,這就回去讀書。”

“去吧,去吧。爭取考一個秀才回來,也好讓老身高興兩天。”

“孫兒遵命。”蔣沐洪不甘心的退下。

將沐洪的腿剛跨出大廳門檻,就聽到蔣沐元對古氏說道,“老夫人,孫兒也去考秀才,讓您老樂呵樂呵。”

古氏哈哈大笑起來,笑得極為開懷,“我的乖孫,老身這些年沒白疼你。讀書要緊,不過也不能虧了身子。老身這裏有上好的燕窩,一會就讓人給你送過去。”

“多謝老夫人。”蔣沐元興奮地起身給老夫人磕頭。

“快起來,快起來,老身的寶貝乖孫,以後是要出仕做官的,可不能這麽跪著。”

聽著身後的祖孫和樂,蔣沐洪瞬間覺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。同樣都是蔣家嫡孫,待遇卻天差地別。蔣沐洪攥緊了拳頭,臉色發脹,大步跨了出去。

經過古氏,蔣沐元這麽一打岔,大廳裏的氣氛又熱鬧起來。大家三三兩兩的說話。

宋安蕓好奇地左右張望,真是稀奇啊。侯府每天都跟唱大戲一樣。宋家那點雞毛蒜皮的事情同侯府比起來,根本就不夠看。瞧瞧侯府的姑娘們,之前還因為大房三房的緣故紅了眼,這會又跟親姐妹一樣。

宋安蕓嘖嘖兩聲,真不得了。難怪宋安然說她性子直,容易吃虧。瞧瞧人家侯府的姑娘,就算沖動如蔣菲兒,也能面不改色的同三房的蔣英兒親熱說笑。換做是她,宋安蕓懷疑自己根本做不到。

顧四娘來到宋安然身邊,“安然妹妹,之前的事謝謝你。”

宋安然趕緊起身,“顧姐姐太客氣了。我們都是侯府的客人,遇到這樣的事情,我自然該站出來。好歹我也是侯府的外孫。”

顧四娘羞澀一笑,不經意的掃到蔣沐元,心中一嘆,可惜了那份才氣,於人情世故上半點不懂。無論是誰,遇到這樣的人,是幸運也是不幸。

“顧姐姐似乎有心事?”宋安然好奇地問道。

顧四娘瞬間慌亂,又瞬間平息了情緒上的波動,“沒,我沒心事。我只是擔心大姐的身體。”

“對了,表嫂這兩天有好轉嗎?”宋安然關心地問道。

顧四娘哀嘆一聲,“暫時還沒看到好轉的跡象。我都想不明白,大姐姐的身體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。想當初大姐姐還在家裏的時候,她的身體向來是我們姐妹當中最好的一個。可是如今……”

瞧見侯府的下人側耳偷聽,顧四娘趕緊止住了話題,“安然妹妹,我們不說這些不開心的。對了,我聽說安然妹妹如今跟侯府的姑娘們一起讀書?”

“正是。我還有安樂和安蕓,我們如今都跟著侯府的表姐妹們一起讀書。顧姐姐要不要一起,還有田表姐,大家湊在一起,取長補短,也顯得熱鬧。”

田嘉心動。早些年,她父親還在的時候,她每天也上學讀書。後來父親不在了,她跟著母親回到泰安祖宅,就再也沒有上過學。“安然表妹,我真的可以去嗎?侯府那邊會同意嗎?”

宋安然笑道:“不如就趁著現在的機會同外祖母說一聲。我想外祖母應該會答應的。”

田嘉很緊張,剛進侯府那天,她可是親眼看到老夫人古氏對她娘的厭惡唾棄。說實話,她真的不敢開口。

宋安然又問顧四娘,“顧姐姐要來嗎?”

顧四娘想了想,“我也不知道會在侯府停留多長時間。這樣吧,我先同我娘說一聲。”

“也行。”宋安然應下。

宋安然拉著田嘉來到古氏跟前,田嘉緊張得渾身哆嗦,兩手都不知道放在什麽地方才好。

古氏一見田嘉,臉上的笑容就漸漸冷了下來,“安然,有事嗎?”

宋安然說道:“外祖母,我剛才同田表姐說起讀書的事情,田姐姐也想去學堂。外祖母,你覺著好不好?田表姐跟著大家一起讀書,也熱鬧。”

古氏端起茶杯,用眼角餘光掃了眼田嘉,“嘉兒,你娘的身體大好了嗎?怎麽沒見她來給老身請安?”

田嘉先是哆嗦了一下,臉上肌肉僵硬得連話都說不利索,“回,回稟外祖母,我娘的傷勢已經好了,不過大夫說她身體虛,還得精心調養一段時間。”

“是嗎?”古氏面無表情的樣子,顯得很嚴肅,“既然你娘的身體還需要調養,你就該守在你娘身邊盡孝。至於讀書的事情,等你娘養好了身體後再說吧。”

田嘉快哭出來了,又失望又傷心。

宋安然緊握住田嘉的手,笑道,“外祖母,田姨媽的傷勢已經好了,只是身子虛。而且調養身體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,保不準就需要一年兩年。田表姐年歲可不小了,姐妹們能夠聚在一起的時間是過一天少一天。外祖母,你就讓她跟著我們一起去讀書吧。反正田姨媽的身體,也不需要田表姐時時刻刻守在身邊。”

田嘉又重新燃起了希望,眼巴巴的望著古氏。

古氏不樂意,面露猶豫之色。

一旁的蔣沐元聽到了,說道:“老夫人,田表妹既然誠心求學,老夫人就給她一個機會吧。都是家中姐妹,日日聚在一起才好。”

蔣沐元一開口,效果果然不同。古氏頓時笑了出來,“行吧。嘉兒,你從明天起就跟著姐妹們一起去讀書。你要用功,不要浪費這難得的機會。”

“孫女謹記外祖母的教誨。”田嘉抑制著興奮的心情。又能讀書了,雖然免不了日日面對侯府的姐妹,可是比起讀書,那點委屈完全可以忽略不計。

“我就知道外祖母最慈愛了。”宋安然順手就給古氏戴了頂高帽子,“能在外祖母膝下承歡,是孫女的福氣。”

古氏笑呵呵的,“你這丫頭,就會說些好聽的話哄老身。”

宋安然抿唇一笑,“孫女可不是哄外祖母,孫女說的都是真心話。不信,外祖母問沐元表哥,他肯定和我想得一樣。”

不等古氏來問,蔣沐元趕緊連連點頭,“祖母自然是最可親,最慈愛的。”

古氏一邊樂呵呵的,一邊拿目光打量蔣沐元和宋安然。她有心撮合這兩個孩子,既然二人說上了話,正該趁此機會推一把。“沐元,你安然表妹的才學不下於你,你有時間的話就和安然多親近親近。兩人互相交流,對彼此都有進益。”

蔣沐元睜大了眼睛看著宋安然,“沒想到安然表妹這麽厲害,我之前倒是小看你了。安然表妹,你要是有時間,不妨去我那。我那裏收藏了不少孤本珍品,還有我新近作的幾幅畫,也想請安然表妹點評一二。”

“點評算不上。要不這樣吧,明日沐元表哥將畫作帶到學堂去,我和姐妹們一起品鑒。”宋安然含笑提出另外一個方案。

蔣沐元有些不樂意,瞥了眼自家姐妹,“這樣啊,還是不要了,我怕將畫作弄臟了。要不這樣,我讓人將畫作送到荔香院。表妹欣賞完了後,再還給我。若是有一二看法,也請表妹直言不諱,我感激不盡。”

宋安然含笑點頭,“那好,那就按照表哥說的。”

古氏在一旁看著,連連點頭,很是欣慰。年輕男女相處久了,多多少少也會生出一點感情來。到時候再提親,便是水到渠成的事情。至於方氏還沒給回覆的事情,古氏早就忘到了腦後跟。反正以她對方氏的了解,方氏不可能放著數十萬嫁妝不動心。

蔣蓮兒湊了過來,“二哥哥,安然妹妹,你們湊在一起說什麽?說出來給大家聽聽啊。”

蔣沐元連忙搖頭,“沒說什麽。明兒我就回書院了。四妹妹,你好好好招待安然妹妹她們,不可失禮,知道嗎?”

蔣蓮兒嘻嘻哈哈的,“二哥哥真啰嗦。這些日子不是我們招待安然妹妹她們,難不成是你啊。人家安然妹妹都沒說什麽,就你話多。”

蔣沐元有些狼狽,“行了,我的話你記在心上才好。還有,上次你叫我給你畫的花樣子我已經畫好了,晚點你去我那裏取吧。”

“太好了。多謝二哥哥。”蔣蓮兒一聽這話,比什麽都興奮。

宋安然好奇地問了一句,“什麽花樣子?”

蔣蓮兒神秘一笑,“安然妹妹還記得我們同你提起過的顏飛飛嗎?上次同顏飛飛見面,我就發現她裙子上的花樣子和大家的都不一樣,很好看。我本想請顏飛飛幫我畫的,不過她太忙沒時間。所以只好求到二哥哥跟前。二哥哥擅畫,區區花樣子肯定不在話下。”

蔣沐元漲紅了臉,輕聲呵斥蔣蓮兒,“什麽顏飛飛,要叫飛飛姐。”

“我不。這又不是在外面。啊,我知道了,二哥哥是心疼了吧。二哥哥果然喜歡顏飛飛。”

“你別胡說。”蔣沐元的臉頰紅得滴血,分明是在欲蓋彌彰。

“我才沒胡說。”見蔣沐元真的生氣了,蔣蓮兒趕緊改口,“好啦,好啦,我不說就是了。不過以後我有事求到二哥哥,二哥哥可不能推辭。”

“只要你不亂來,我肯定不推辭。”

蔣沐元生怕蔣蓮兒繼續纏著他,趕忙同古氏告辭,急不可耐的跑了。

蔣蓮兒在他身後嘀咕了一句,“膽小鬼。”

宋安然失笑。

趁著沒人註意的時候,蔣沐風來到宋安蕓身邊,“安蕓表妹,你……”

宋安蕓受了驚嚇,見是蔣沐風,緊張的四下張望,生怕有人註意到他們。宋安蕓趕忙站到角落裏,放低聲音,問道:“沐風表哥找我有事嗎?”

蔣沐風雙目幽深,目光直接的盯著宋安蕓,“我就想問問,安蕓表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。要不要我幫你請個大夫回來。”

宋安蕓奇怪,“沐風表哥怎麽會這麽認為?”

“我看你下午沒去,所以很擔心。我猜想你可能是身體不適,所以才會失約。”

宋安蕓低頭,眼珠子亂轉,顯得有些心虛。她該說實話嗎,從此斬斷兩人之間的聯系。還是該順著蔣沐風的話,就說自己身體不適所以沒去赴約。宋安蕓心裏面很猶豫。

其實她很享受被人關心,尤其是被一個帥氣男子關心。要是她沒判斷錯的話,蔣沐風對她似乎有那麽一點意思。

人心就是這麽覆雜矛盾。宋安蕓之前明明已經想明白了一切,理智的做出了對自己有利的判斷,下定決心要斷了聯系。可是這會面對蔣沐風的關心,她又開始得意,飄飄然。她享受這樣的感覺,猶如眾星拱月一般。雖然蔣沐風只是一顆不起眼的小星星,可他畢竟是第一個對宋安蕓獻殷勤的人。而且客觀的說,蔣沐風長得真不錯,劍眉星目,目光囧囧有神。

而且蔣沐風長得高,站在蔣沐風身邊,宋安蕓頓時有種小鳥依人的感覺。

這種感覺猶如毒藥,讓宋安蕓此時此刻又不定決心了。

“安蕓表妹,你是遇到為難的事情嗎?”見宋安蕓的表情變幻莫測,蔣沐風急忙關切地問道。

宋安蕓連連搖頭,“不,不是。我沒遇到為難的事情。我就是今兒中午有些脹氣,不樂意走動,所以就沒去後花園。沐風表哥,你不會怪我吧。”

蔣沐風笑了起來,“你沒事就好。你沒去後花園,我只會擔心,又怎麽會怪你。”

宋安蕓甜甜一笑,蔣沐風還挺會說話的。

蔣沐風見宋安蕓的心情終於好起來,他也跟著笑起來,“安蕓表妹,你平日裏都喜歡什麽?這京城有不少好玩的地方,我那裏也收集了不少小玩意。”

宋安蕓有些扭捏的問道:“真的有很多小玩意嗎?那我能不能看看。”

蔣沐風笑道:“當然。”

他心裏長松一口氣。為了弄清楚宋安蕓的喜好和脾性,這些日子蔣沐風沒少做功課。旁敲側擊的問了不少人,總算知道宋安蕓不喜琴棋書畫,不愛讀書,反倒是對一些市面上的小玩意格外中意。或許是因為年歲還小的緣故,宋安蕓也很貪玩,做什麽事情都缺乏耐心。

這些在蔣沐風看來,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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